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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哎、主人啊……」明石國行躺在淺井久彌身旁，語氣懶懶散散。明明是近侍但感覺更像主人、不知道是不是淺井久彌的錯覺。

　　「早安啊？明石、不對，絕對有哪裡不對，明石快起來！你明明是近侍！」淺井久彌坐起身，推了推明石國行。

　　不過某尼特要是這麽容易使喚的話也不會以沒幹勁為賣點了啊，明石國行語氣仍然懶懶散散的，「沒幹勁就是我的專利啊。」

　　淺井久彌拉長了語氣，像是呼喚著某位尼特的剋星：「螢──」

　　然後被明石國行打斷，「我起來還不行嗎……真是麻煩……」

　　「無論別人怎麼說，我都不會去幹活的。啊，如果事關螢丸的話，可以考慮考慮。」淺井久彌模仿著明石國行的語氣，然後彎起眼笑，「欸嘿，誰叫我記住了這句話呢？」

　　明石國行停住了動作，鏡片後的雙眼看不出情緒。

　　……無論如何，自己曾經說出口的話被人好好地記住了，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啊。

　　「我說，主人啊……」明石國行看著正在疊被子的人類。

　　就是人類，奸險狡猾，不會去探究其他生命的思想與感受，總是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無論對同樣的族類還是不同的族類，都未曾以真心交換，彼此猜忌、彼此懷疑，甚至彼此傷害。

　　也是人類，擅長用各種方式得到別人（或者別的物種）的信任，然後將那本應該寶貴無比的信任踐踏於腳底，並以此視為一種榮耀。

　　還是人類，總是習慣將「愛」與「被愛」當作藉口，傷害他人後說這是「愛」人的一種方式，或這是證明自己「被愛」的一種形式。如果「愛」有這麽輕易的話，難道不會太過於難堪嗎？

　　明石國行摘下了眼鏡。

　　「嗯？」淺井久彌抬起頭，看著那一紅一綠的雙色瞳。

　　明石國行總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懷疑，因為這種經驗已然成為惡夢的一部分：面前的這個人類現在所展現出來的溫柔，是不是也只是一種為了得到他們的信任所展現出來的、虛偽的人格面具？

　　「如果有人跟你說：『你的溫柔會害死你自己。』你會怎麽回答？」明石國行側著頭看著他，眼鏡被吊在指尖旋轉著。

　　「嗯？」淺井久彌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神色，像是懷念，但是似乎又不大像，「這句話，很久以前就有個朋友跟我說過了啊。」

　　「主人你是怎麽回覆他的呢？」明石國行問。

　　「我是怎麽回覆他的呢……」淺井久彌重複了一次，然後笑著說，「但能拯救所有人，何樂而不為？」

　　明石國行停頓了一下，然後帶上眼鏡。鏡片後的神色晦暗不明，「你現在仍然如此認為嗎？」

　　在受盡苦難、遭受波折後的現在，仍然如此認為嗎？

　　淺井久彌點頭，明石國行透過鏡片看見的那雙黑色的雙眼很亮，彷彿裝滿了整個夜空的繁星，又像……

　　他在那個人類的眼睛中看見了夏夜的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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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井久彌終於還是看見藥研藤四郎，但並不是與一期一振或者其他藤四郎為群，看見藥研藤四郎時，在他身邊的是大和守安定。

　　這不應符合常理的景象，淺井久彌卻淡定地接受了。

　　藥研藤四郎正磨著本丸所剩無幾的藥草，為大和守安定製作治療用的藥。

　　淺井久彌會誤入這樣場景，有很大一部份的原因是因為加州清光請他尋找消失不見的大和守安定。

　　因為最近房間內時常拜訪一些刀劍的原因，大和守安定最近的狀況看起來相較以往，那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更少了一點；偶爾，大和守安定也會在走廊與三日月、鶯丸一起喝茶。

　　不過加州清光還是會嚴格控制大和守安定的出門次數，順帶一提，在走廊喝茶也算在裡面，一般來說都要事先報備過加州清光，要不然他可是會承襲某人的個性瞬間變身成大魔王的喔？

　　不過今天不知道為甚麽，加州清光在晨起洒掃間回房間查看時找不到大和守安定了！雖然很想放下掃帚……但最後還是請審神者幫忙尋找。

　　「還請主人幫我找到大和守安定，等我洒掃完還沒有見到他的話，那可是很糟糕的喔？拜託主人了！」

　　後來才知道大和守安定大魔王的稱呼的審神者在加州清光看似可愛、實際上滿懷殺意的語氣當中兢兢業業地點頭，邁上了尋找大和守安定的路途。

　　奇怪了，為甚麽有種被威脅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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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是由五虎退──的小老虎指引他找到大和守安定的。

　　會甚麽會這麽說呢？淺井久彌其實也是逢付喪神就問「你有看見大和守安定嗎？加州清光在找他喲。」

　　至於應該要幫他處理這些的近侍……是明石國行的話就一切都能夠想得通了呢！順帶一提，現在那位暱稱為「明老闆」的明石國行正在他主人．也就是淺井久彌的房間裡躺著喲？

　　不愧是老闆啊。

　　最後當五虎退看見淺井久彌時，他已經一臉放棄地待在櫻花樹旁邊發呆了。

　　「為甚麽櫻花這麽紅啊？」當第一隻小老虎爬上他的腿時，他這樣問。

　　「……大概是因為底下埋了死人？」五虎退想了想，說。

　　當第二隻小老虎爬上他的腿時，淺井久彌回過頭，「我覺得我也要被埋在底下了……」

　　「主公大人，你怎麽了？」五虎退一臉擔憂地問。

　　當淺井久彌一臉失去求生欲望地將來龍去脈和五虎退說了之後，五虎退露出為難的神色，似乎也不知道大和守安定在哪裡，「我去問問一期尼？」

　　「他也不知道……」已經問過了的審神者：疲憊.jpg

　　就在這時候，第三隻小老虎咬了咬淺井久彌的褲管。

　　當審神者低頭看向牠的時候，牠又咬了兩下，然後往一個方向跑了兩步，回頭看他們。

　　「……你知道大和守安定在哪裡嗎？」淺井久彌將腳上的兩隻小老虎抱了起來，向那隻小老虎走近。

　　那隻老虎點了點頭。

　　淺井久彌眼睛亮了起來，「謝謝你！」

　　老虎又點了點頭，繼續往自己知道的方向前進。跑幾步後會停下來，看看五虎退與淺井久彌有沒有跟上。

　　幾分鐘後。

　　小老虎在一個房間前停了下來。淺井久彌及五虎退跟上之後，審神者轉頭問身旁的付喪神，「這間房間是……？」

　　五虎退的表情變得凝重，他輕聲吐出了一個名字，「藥研藤四郎……也是我的哥哥。」

　　「但我們都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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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研藤四郎，其付喪神是淺井久彌進入該本丸後最後一位未曾見面的付喪神，此外，他還是少數幾個從第一任審神者時期存活至今的少數刀刃之一。

　　幾乎所有的短刀都在第二任審神者時期因為各種原因碎刀了，畢竟短刀除了少數幾把之外，幾乎都算不得稀少。

　　而他之所以能從第二任審神者手下僥倖地活下來，便是因為他擔任了第二任審神者「Satsuki」的助手。

　　是的，不是近侍，而是助手。大多助紂為虐的事情他都幫著做過，但也因為身為粟田口的短刀的關係，「Satsuki」對粟田口的刀劍相比較其他刀劍更為寬容一點，粟田口的刀刃也幾乎沒有在第二任審神者手下碎刀。

　　但是，這種扭曲的安全並未獲得粟田口刀派的認同，於是從第二任審神者開始，藥研藤四郎與粟田口刀劍們的交流趨近於零。

　　「大家都知道，藥研哥只是想保護我們……但是這種保護的方式並不是我們所想要的。」五虎退這麽說著。

　　「他失去了第一任審神者……所以，也不能接受再失去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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