そのすべてを愛してた。(3)這一切我都曾深愛過。

 

  神代彌生是在醫院醒來的。

 

  沒有鶴丸國永,沒有一期一振,沒有三日月宗近,沒有刀劍付喪神。

 

  她花了一段時間適應自己已經不再是審神者這件事,身體還是疼痛的,就像四肢百骸都散架了一樣。還沒等她緩過來,向來冷淡的母親就推開病房的門,怒氣沖沖地朝她喊著,「你就這樣放棄審神者的職位了?!你這個蠢材!」

 

  被自己親生母親責罵是蠢材甚麼的,還是第一次呢……怎麼辦,完全笑不出來啊……

 

  神代彌生努力保持自己所學到的,神代家的教養,卻不敢據理力爭,看著自己眼神中透露出鄙夷的母親,心底不禁懷疑自己又是否真的做錯了甚麼。

 

  但審神者,本就應該滿足刀劍付喪神的欲望,不是嗎?

 

  「審神者本就應該滿足刀劍付喪神的欲望。」她的父親、神代悠人看出了神代彌生的不解,冷冷淡淡地開口,「但被刀劍付喪神遺棄的審神者——你覺得你對神代家還能有多少用處?」

 

  神代彌生忍不住顫抖,明白自己在父母眼中的地位只剩下所謂的「用處」,感覺心臟漸漸變得寒冷。

 

  也是,會試圖想要得到父母的諒解,果然還是自己太天真了。她又不是葵……

 

  提到人,人就到。葵踏著匆忙的腳步跑了進來,「你們不要兇姊姊啦!」

 

  看吧,又是這樣,高高在上的,給予憐憫跟溫柔。神代彌生空洞的眼神看向神代葵,她能理解神代葵的好全然不是虛假,真誠得令人想要疼愛她,但她就是做不到。

 

  憑甚麼,憑甚麼這個人可以沒有絲毫靈力就得到父母的寵愛,而她從小練習靈力、學習各種禮儀卻還是得不到父母的一個溫柔的神情?還要被自己的刀劍付喪神拋棄?為甚麼?!

 

  神代彌生靜靜吸了一口氣,聽見神代悠人冰冷的聲音。

 

  「既然這樣,你最後的用途,也只有聯姻了。」

 

  他帶著自己的妻子跟次女轉身離開神代彌生的病房,彷彿真正徹底離開了神代彌生的世界一樣,有著漆黑的髮絲的神代彌生無力地躺在床上,接著,發出了悲鳴——

 

  「你還好嗎?」有著深藍色髮絲的少年推著輪椅踏進了病房,「因為有些喧鬧就過來看看……」

 

  神代彌生的悲鳴並沒有停止,而是慢慢變成了哽咽、慢慢變成了哭泣。

 

  少年用手操縱著輪椅前進,然後停在床邊,伸出冰涼的手撫著神代彌生的額頭,慢慢覆蓋住那雙睜大的充滿痛苦的、不停流出眼淚的雙眼。

 

  「哭吧。」

 

  少年的聲音如此動聽。神代彌生卻除了哭泣、再也發不出甚麼聲音了。最後,連詢問少年名字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哭著睡去了。漫漫長夜,一夜無夢。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房裡早就沒有了少年的蹤跡。父母遣派管家將失去靈力、「暫時」虛弱的神代彌生帶回了神代家,並告知她今晚必須去參加一個宴會。神代彌生知道,「聯姻」的契機就在這裡。

 

  她的用處,也在這裡了。

 

  神代彌生閉起哭得紅腫的眼睛,朝管家行了一個禮,老管家有些看不過去,低聲說,「小姐您別傷心……」

 

  「嗯。」神代彌生若無其事的點頭,但此時此刻在那雙紅腫的眼前所有的話語都成了辯解,所有的安慰都顯得虛假。

 

  老管家嘆了一口氣,「我讓下人給您準備冰塊,敷敷眼睛。」

 

  神代彌生點頭,「下午,我還想去學校。」

 

  「……好。」

 

  等神代彌生到學校的時候,才發現管家已經替她請了假。面對周遭的惡意,很難無動於衷的少女硬生生熬到下課後的社團時間,去到網球部才發現神代葵正被圍繞在人群中間,一臉燦爛笑容的說著話。

 

  神代彌生有些困惑,站在網球部的門口,聽身旁偶然路過的女生艷羨地說,「俊男美女,真棒——」

 

  神代彌生才發現,正在和神代葵對話的人不是別人,正好是跡部景吾等人。

 

  神代葵忽然抬起頭來,看見神代彌生的當下反應是驚愕、擔心跟高興,即使心思多重也顯得乾乾淨淨,神代彌生愣了一下,看神代葵向她大步跑來。

 

  「姊姊,你還好嗎?!」

 

  「……嗯。」神代彌生疑惑地看向神代葵,神代葵搔搔自己璀璨的金色頭髮,眨著漂亮的藍色眼睛對她說,「因為覺得姊姊會擔心他們就來幫忙了……」

 

  「謝謝你。」神代彌生的聽力已經大不如以前了,但還是能清楚聽到其他人的話語。

 

  「……好可惜啊。」「怎麼不繼續病著呢?」「還是說果然是裝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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