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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逆行性失憶症（Retrograde amnesia）

　　伏黑惠不常自己一個人待著，除了自己不願意之外，還有一部份的原因是其他人不讓。其中就以伏黑甚爾為最。

　　伏黑甚爾是伏黑惠的親生父親，伏黑惠不只一次跟他說過——所有人都這麼說了。但伏黑甚爾不信。伏黑惠記得伏黑甚爾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他抱在懷裡，堅信認為人們只是想要拆散他們。

　　伏黑惠感覺自己是被需要的，但同時他也感覺自己被否定了。

　　「你恍神了。」伏黑甚爾的聲音喚回伏黑惠，他懵懵懂懂地看著神色陰鬱的伏黑甚爾，下一秒就被男人緊緊地抱在懷裡。

　　「啊、抱歉。」伏黑惠感覺自己被男人的溫度包圍，楞了楞之後斂下眼眸，聽見伏黑甚爾一下一下的心跳聲。伏黑甚爾抱他抱得很緊，聲音裡彷彿有翻滾的波濤，「你在想甚麼？」

　　他在想甚麼？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甚麼。伏黑甚爾把少年緊緊抱在懷裡，然後又問了一次，「你在想甚麼？」

　　就像暴君似的，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絕不會鬆手。伏黑惠明白如果伏黑甚爾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是不會就此放開的。但是、他還挺喜歡被這樣擁抱的……矛盾的心情讓伏黑惠有些不安，但他一向順從。

　　感受被擁抱著的溫度，伏黑惠抬起頭看著伏黑甚爾俊帥的臉頰，「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就好了。」

　　如果可以一直被擁抱就好了，如果誰也不會離開他的世界存在就好了。伏黑惠這樣想著，聽見了伏黑甚爾篤定的語氣，「不管其他人是怎麼想的，但我會一直陪在惠身邊。」

　　——可是這樣的世界哪裡可能存在著呢。

　　伏黑惠只是低頭，手心拉了拉伏黑甚爾的衣服，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伏黑甚爾不滿地把頭抵在伏黑惠柔軟的黑髮上，感覺到了少年的不信任，他只是悶悶地又重複了一次，「我會一直陪在惠身邊的。」伏黑甚爾向來只做自己想要的事。

　　伏黑惠閉上眼睛，想起夜蛾醫生跟他說過的話。

　　「伏黑甚爾是因為食用過量藥物引起的逆行性失憶症，會忘記事件前的一切。但由於是藥物引起的關係並不會遺忘太久，他會記起來的。」

　　他會記起來的。就好像在說他會失去他一樣的，他會記起來的。人類會因為記得而失去多少？

　　「你……」伏黑惠剛開口，伏黑甚爾的手就觸碰到他柔軟的嘴唇，「叫我的名字。」

　　「……甚爾。」伏黑惠說得很慢，像光是開口就要花費很大的力氣一樣。

　　「嗯？」伏黑甚爾的聲音裡甚至帶了一點笑意，伏黑惠抬頭，看向他墨色的眼睛。

　　「——你會想要，記起過去嗎？」

　　伏黑甚爾臉上的笑頓時就沒了，面無表情地問，「為甚麼問這個？」現在這樣不好嗎？

　　伏黑惠說，「你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總有一天會離開他的。

　　伏黑甚爾抿著嘴，低下頭，與伏黑惠額頭抵著額頭，聲音低沉而具有無法違抗的威嚴，「惠，相信我。」伏黑惠點頭，心裡卻還是徬徨的，害怕的，不安的。伏黑甚爾明白伏黑惠並沒有相信他說的話，有些挫敗，但相信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伏黑甚爾親吻著伏黑惠的髮旋，眉眼間有一種執拗的陰鷙。不記得一切都無所謂，甚至不記得伏黑惠也無所謂，他在意的只有他眼前「當下」看見的真實。

　　——他深愛著這個人。

　　喜歡惠的脆弱、惠的溫柔、惠的悲傷乃至於絕望。他深愛著伏黑惠。在伏黑惠沒有看見的地方，伏黑甚爾勾起一抹微笑。

　　父子也好、不是父子也罷，這個人終歸是屬於他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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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小課堂】逆行性失憶症（Retrograde amnesia）：失憶症的一種，患者會遺忘了造成失憶的事件之前所發生的事情，而造成失憶的事件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則不會受到影響。腦部創傷（例如顳葉受損）是引發此病症的其中一種主要成因，其他成因包括受到嚴重精神刺激、受藥物影響等。

文中設定爸爸黑嘴角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