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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問老師甚麼叫「做愛」。

　　何稚的時間安排大約是這樣的：週一上語文跟英文，週二上文科（社會科目），週三是理科（自然科目），週四是朋友聚會，週五是數學。週六與週日休息。

　　基本上，自閉症兒童大約分為低功能與高功能二類，所謂低功能自閉症多數是缺乏語言能力，伴有明顯的自我刺激行為，堅持度極高，自閉症傾向明顯，學習能力差。高功能自閉症則多數具有語言能力，學習能力較佳、自閉症傾向較不明顯；但語言理解與表達力、人際互動與聊天的能力仍有困難。

　　另外還有被常常拿來與高功能自閉症比較的亞斯柏格症，是在語言方面的遲緩不明顯，學習狀況可，主要為人際與情緒調節能力不佳。

　　如果按照分類的話，何稚是屬於堅持度高的高功能自閉症，但所謂的高功能自閉症就並不代表學習能力良好，多數還是與一般人相似或者略差。何稚只不過是勉勉強強能夠跟得上十五歲，也就是初三的教材，並且在語言能力的部份甚至堪比低功能自閉症。

　　總而言之，時間很快就又到了週五的數學課，也是何稚最喜歡的科目，何稚在數學上表現出來的天賦並不差，雖然不至於到天才的程度，但與其他科目的學習狀況相比已經可以說是十分良好。

　　也有一個原因，就是何稚並不討厭上課的老師，許景。

　　許景對他很好，如果有不會的地方反覆提問也從來不會露出厭煩的表情，雖然現在其他科目的老師也不會了。但給他的感覺永遠和許景不同。

　　所以，有不會的地方都可以反覆提問的何稚終於忍不住問許景這個問題。

　　「老師。」

　　「怎麽了？」許景停下在白板上寫下公式的手，走到何稚身邊問。

　　「……是甚麼、意思？」

　　何稚的聲音不大，他需要低下頭去聽，「甚麼？」

　　「做愛，是，甚麼，意思？」何稚講得很慢，很吃力。他的語言障礙並不輕，說出一個句子對他而言十分困難。

　　許景愣了一下，在考慮要先報告家長、還是解釋這個詞，又或是問何稚他怎麽知道這個詞語的。

　　最後他選擇了先問何稚，「何稚，你怎麽知道這個詞的？」

　　看何稚一副聽不懂的樣子，他放慢了語速又問了一次，「怎麽，知道，做愛？」

　　何稚的固著行為就表現出來了。所謂的固著行為就是「侷限、重複的行為、興趣及活動」，反覆的重複同一件事，或者說同一句話。他執著的問著同一句話。

　　「做愛，是，甚麼，意思？」

　　許景沒辦法，只是慢慢給他解釋，又怕解釋得太詳細了會破壞何稚純潔得不得了的心智，只能盡可能美化。

　　「做愛，就是……兩個、彼此喜歡的人，做一件特別的事。」

　　何稚不懂，偏著頭看許景，不知為何，許景心跳跳得有點快，但他還是努力再解釋一次。解釋到何稚終於下意識地記住了，做愛是兩個彼此喜歡的人做一件特別的事。

　　儘管還不懂甚麼叫做喜歡，甚麼又是特別的事，但大概就是那樣。

　　因為比起聽模糊不清的國文，更喜歡有明確定義的數學，所以何稚就放下了對「喜歡」跟「特別的事」的定義，去聽許景繼續介紹公式。

　　下課以後，他邁著蹬蹬的腳步跑去找大哥，在大哥的房間裡看見正在開視訊會議的大哥。

　　「大哥……」

　　何知冬把何稚抱在懷裡，因為身高差的關係倒也沒顯得多違和，經理們還以為是兄弟情深的表現。何知冬很快地下了幾個決策之後結束會議關起電腦，一把抱起自己的小弟。

　　「怎麽啦？」

　　「今天，問老師……做愛，是甚麼。」何稚軟軟地說。

　　何知冬臉上的表情僵掉了一下，但思考到何稚也不曉得怎麽解釋自己被他們侵犯，放心了一點。

　　「老師有說甚麼嗎？」

　　自動把老師問他怎麽知道「做愛」這個詞的過程忘掉的何稚撓撓頭，努力像是背單字一樣的把那句話背出來。

　　「做愛，就是……兩個彼此，喜歡，的人，做一件，特別的事。」

　　何知冬的眼神當即就深邃下去，可何稚也沒看清，只是自顧自地說，「但是，不知道，甚麼是喜歡……還有甚麼，是，特別的事。」

　　何知冬把何稚抱了起來，放到自己的床上，盡可能溫柔地說著。

　　「不知道的話，就讓大哥來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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