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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愛隔山海

我看著天真的我自己／出現在沒有我的故事裡

等待著我的回應／一個為何至此的原因

　　——《山海》草東沒有派對

＊五千字以內短篇，分段更新。

1

　　從前有寫日記的習慣，現在的我已經很久沒有翻開那本厚厚的日記本了。

　　時間總能把人摧折得連個人樣都沒有，我已經不記得以前的我想成為甚麼樣的人了。或許我還記得，但已經學會遺忘。人類向來善忘。理想的未來距離過去的我如此遙遠，我在命運的軌道上越走越偏。

　　我想我應該習慣生活，像生活已經習慣我。

　　蓮離開我已經過去好幾年，偶爾睡前還是會溫一杯熱牛奶，然後驚覺他早已經不在了。於是我把一杯又一杯的熱牛奶嚥下，久而久之也養成這個習慣了。

　　蓮的電話號碼永遠存在我的手機裡，但我從不撥打出去。彷彿這樣就能假裝蓮還在，假裝我們還相愛。

　　音響裡播出草東沒有派對的《山海》，這是蓮喜歡的一首歌，我記得有段時間他拼了命地推薦給我這首歌，希望我聽見。希望我認同。希望我喜歡他喜歡的歌就像我喜歡他一樣。

　　那時候的我一直不明白這首歌有甚麼好聽的。直到蓮走了。

　　「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

　　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我又夢到蓮，從夢中驚醒以後，忽然很想念蓮，我翻閱著我們曾經一起拍的照片，只有少少幾張，我們一直是不擅長拍照的人，我彷彿不會厭倦一樣凝視著那張照片，然後像是想起了甚麼，在空蕩無人的客廳裡來回走動，最後終於鼓起勇氣，打開那本日記。

　　音響還在撥著音樂，重複地單曲循環，重複地，來到這一句。

　　「於是轉身向大海走去……」

2

　　「涼生，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作家！」

　　蓮這麼說著，笑起來的時候眼裡有光。我拉著他的手，輕輕地在他嘴角印下一吻。只要有蓮在，再迷惘的未來好像都可以大步向前，只要蓮希望，我就能成為他想要我成為的人。

　　只要蓮希望。

　　蓮羞赧地笑了一下，染成淺咖色的頭髮讓他看起來乖巧極了。我一直都很喜歡蓮的笑容，笑起來的時候臉頰會有深深的酒窩，蓮的皮膚很白，長相很清秀，是讓人怎麼看都看不膩的那種。

　　「我會的。」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會為了你成為很厲害的作家。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

　　我相信我做的到的，吶，現在正在看著這篇日記的，很久很久以後的我啊，蓮跟我肯定還在一起的吧。關於他的願望，我的理想，我有做到嗎？我有做到吧。

　　家裡又播放著那首草東沒有派對的新歌，《山海》，蓮一直很喜歡這首歌。

　　——渴望著美好結局……

　　「涼生。」蓮抬頭看我，眼裡是溫柔得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愛意，那一刻我相信世界上除了死亡，再也沒有甚麼能把我們分開。

　　寫於一六年，三月二十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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